[愛情][短篇]十週年結婚紀念
婚十週年紀念日，承故意告訴妻子今天要繼續前幾天的加班行程，實際上早已
利用前幾天的加班行程把這個週末的工作量都趕完了，只為了想趁這次的十週年結
婚紀念和妻子好好出遊一趟，即使只是一個週末的旅遊，對可以稱為工作狂的她們
來說也是很奢侈的享受了。
承興沖沖地帶著精心挑選的禮物提早從公司下班回家，卻發現玄關多了一雙沒見
過的男鞋。承滿心疑惑，打消了原本出聲叫喚妻子的打算，躡手躡腳地帶著禮物在
家裡尋找妻子。來到主臥房門外，裡面傳出的吟哦聲響打斷了承推門的動作，到了
這個時刻，原本腦裡極度排斥的懷疑，再也不受控制地充滿了承的腦海；沒見過的
男鞋、房內的吟哦聲，這兩樣東西還能串出個什麼情景？
可是明明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承還是強迫自己相信還有最後一線希望，沒親眼證
實以前，這些說不定都是自己的臆測，再怎麼樣，也不應該在還沒證實以前懷疑自
己結褵十載的愛妻，不是嗎？
抱著這可笑的一線希望，承輕輕地推開一道門縫，確認了陌生男子的存在，和妻
子歡愉的表情。
一瞬間，承的腦海一片空白，真的，一片空白。
承無意識地輕輕將門合上，把自己挑選的禮物放在主臥房門口，轉身離開了這個
他曾經以為甜蜜且穩固的小窩。
吧檯前，承端著一杯通體晶瑩地琴酒，似是看見了什麼不捨移開視線地事物一般
，靜靜地盯著手中的酒杯，一動也不動。本來外型就還算顯眼地承在酒吧暗冥的光
線修飾下，特異獨行的舉動吸引周圍些許異性的目光，也引起了酒保的注目。
對於這間酒吧來說，承還算得上是常客，正巧值班的酒保和承也略有交情，再說
憑酒保的見多識廣，像承這種狀態的客人他也一眼就看出來大概發生什麼事了。趁
著不忙的空檔，酒保試著和承攀談兩句，今天的承卻完全不在狀態內，只是傻傻地
盯著手中的酒杯，看了快一個小時了也沒見他把手放下來休息過，當真是哀莫大於
心死嗎？
憑藉著平時在吧檯前面閒聊的交情，酒保翻出手機把承的好友焱叫了過來。焱一
進門就看見要死不活的承，人如其名的焱一把抓起承的衣領就破口大罵：「幹嘛？
不是你這兩個月一直掛在嘴上的十週年結婚紀念日嗎？跑來這邊要死不活的給誰看
啊？」
承手中的透明液體就這樣灑了承一身，冰涼的液體接觸到肌膚的觸感終於讓承稍
微醒了過來，慢慢凝聚起意識和聚焦視線，看見是焱，才客套地開口：「耶？是焱
啊？好久不見了，真巧啊！」
「巧你媽！」焱二話不說，對著明明就要死不活居然還跟自己客套的多年好友就
是一拳下去。
「說！發生什麼事了，我認識的承可不是像現在這樣一拳就倒的遜炮。」沒理會
撞倒了好幾張吧檯椅的承正痛苦的捲曲著身體，焱又抓著承的衣領把他拉了起來。
承依舊沉默不語，焱也不管理由，又是一拳貓下，承再次摔入狼籍之中。
「起來，我認識的天承可是號稱天承狼的狠角色，怎麼，結婚十年之後就變成小
貓咪了嗎？」
「結婚…」醒過來之後的承，聽見結婚這兩個關鍵字，語意不明地嘟噥著。
焱嘆了口氣坐了下來，以手勢示意酒保想喝的調酒，一手拎著像是廢人一般的承
，把他丟回椅子上。
「你老婆怎麼了？認識你這麼久，上一次看見你這麼失魂落魄也是為了女人，這
次也不例外吧？」焱喝著馬丁尼，看似隨性地問道。
「她…」承欲言又止。
「喝吧！」焱把自己喝到一半的馬丁尼遞了過去，承想也沒想一口乾掉。
「喂！你把這當白開水啊？這樣喝下去可是過不了五杯就會不省人事的啊！」
「讓我醉，沒關係，我很久沒醉過了，當作是回憶年少輕狂。」
「少他媽給我轉移話題，你要醉的話，你已經在愛情和婚姻裡醉了十五年了，你
現在一醒來就想要買醉，沒鬼才怪。」
「操，拎北難得想買醉都有人來亂！」伴隨著多年沒出口過的用語，承一拳擊向
焱，卻被焱輕描淡寫地以單手接住。
「少來了，小貓咪，十五年來的安逸，你早就不再是狼了。」
「她…」承苦笑，什麼事都瞞不過這個從小到大的好兄弟啊。「我回家的時候，
她跟別的男人…」
「抓姦…在床嗎？」
承沒說話，焱知道他是默認。
面對綠帽這種全世界男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傷害，焱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好友，
一時語塞。
兩個人喝著悶酒，既然知道了是這種事情，焱也不好阻止承想要一醉解千愁的愚
蠢舉動，雖然他心知肚明，醉絕對解不了愁，這時候卻只能看著承一杯一杯地把苦
楚往肚裡吞。
「幹！孬屁啊！」焱大力把手中杯子往吧檯一敲，「你把那個男的好好修理一頓
了吧？他現在躺在哪家醫院裡？我再去幫你扁他一頓出氣。」
承空洞地望著焱，搖了搖頭。
「承啊，你真的變了。」焱又抓住承的衣領，不敢相信這世上居然有男人可以看
著別的男人騎著自己最愛的女人而不作聲。
「我不氣嗎？你他媽的覺得我不氣嗎？」承雙拳握得死緊，想是要把什麼東西捏
碎似的，憤怒地大吼。
「只是…只是…在看見她那滿足和享受的表情之後，我發現自己竟然…竟然不敢
打斷她，我只是想要她開心，即使讓她開心的人，不是我…」
焱望著正在自顧自憐的承，搖了搖頭，他這兄弟中情毒太深，他救不了。
這時酒保端了兩杯調酒過來，一杯金黃剔透，說是要給焱的；另一杯則是深色渾
濁的調酒，說是要給承的。焱順著酒保的手指向送酒者舉了杯示意，有點意外在這
種寧靜地酒吧裡打架的他們反而受到青睞。
對於女人這種一來一去的生物，焱一向是看對眼了就上，不對頭就散，十五年前
承脫離了同樣行徑的時候，焱還信誓旦旦的說承不到兩年就會懷念起這種每天早上
起來身邊的女人都不同的日子，沒想到承一去就是十五年，而且十五年後居然把自
己搞得比十五年前還落魄。
「喂！」焱用肩膀撞了撞承，兩人之間的老規矩，驗貨的暗號。
「這次的貨色不錯喔？很久沒玩了吧？剛好啊！」望見承和焱看向她們，送酒的
兩個女生也舉杯笑笑。
承出奇不意地近距離一拳貓向焱，焱雖然發現到的時候為時已晚，多年在道上打
滾的本能還是促使自己偏頭向後一閃，額頭被承的重擊擦到，重心不穩從吧檯椅上
摔了下來，單膝著地。
「操！你發什麼瘋？」
「我剛剛才知道妻子外遇的感覺是什麼，你他媽現在就想要我外遇給我老婆難看
，兄弟是這樣當的嗎？」
「你他媽有病啊？她都先棄你於不顧了，你現在偷吃都他媽可以算是光明正大了
，還顧慮個屁啊？」
「就算是她不介意，我也不想讓人有任何機會把丈夫外遇這種難廳的事情加諸在
她的身上。」
「這樣虐待自己就是你十五年前所謂的愛嗎？」焱滿臉不爽。
「因為我愛她，所以不想讓她受傷害的心情，你十五年來都沒辦法理解嗎？」
「呸！什麼理解，老子能理解的東西只有這個！」焱一拳攻向承，承側身閃開，
帶頭走向門外。
焱沒多說什麼，憑藉著兩人之間的默契，丟了三張千元大鈔給酒保便跟著出去。
酒店門外的暗巷內，拳腳相交的聲音不絕於耳…
良久，承平躺在地上，臉上一塊青一塊腫，卻笑得好不開心。
「他媽的，我還是打不醒你這個笨蛋啊！」焱看著起不來的承，笑著下結論，雖
然這笑也牽動了不少傷口，讓焱差點齜牙咧嘴。
「走啦，我背你去醫院，十五年前沒還你的那次，現在還吧！」
承只是一直笑，一直笑。也許是笑自己十五年前毅然放棄友情選擇愛情，也許是
笑自己十五年來的美夢驟然清醒，也許是笑自己竟然在失去愛情後才對友情失而復
得，也許，也許承只是單純地，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現在的世界，於是只好
一直笑…一直笑…一直笑…
[ 本帖最後由 aska110169 於 2006-11-20 13:19 編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