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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當生命逝去之後

當生命逝去之後

這是一個溫暖的冬日,陽光和煦,無一絲風兒。這樣暖暖的,真讓人覺得也許春天就要來了吧,因為萬物都在律動著自己的生命。然而,真到春天也許倒有料峭的寒冷,讓人覺得剛剛萌動的生命的艱難。眼下也一樣,在張哥的心中這正是嚴寒的酷冬,因為他的兒子,還不滿二十二歲的兒子,就在大大前天因為疾病永遠地離他而去了。當一個鮮活的生命,一個跳動的靈魂瞬間消失的時候,這是怎樣的悲哀啊!
  
  我撥通了張哥的電話,在這個溫暖的週末,我要和他聊聊,讓陽光驅散他心中的陰霾和寒冷。我放下電話,眼前卻又出現了大大前天那令人傷感的情景:那是十一月二十六日,北風凜冽,寒氣襲人,太陽散發著灰白的光,像一個受過傷害而哭得滿臉淚水的孩子的眼神。靈車緩緩起動,從醫院到龍泉老家不過十幾分鐘的路程,卻讓人恍惚覺得過了一個世紀,靈車是行走在穿越時空的邃道中,周圍儘是空白,儘是黑暗!當我和眾人把尚有餘溫、尚柔軟的軀體放在靈柩中時,我知道這具軀殼將永遠定格在這一時刻,周圍牆腳下和人家屋脊背面殘存的冰雪透著隔世的寒氣,將永遠凍結他的肢體——他的兩腿並排伸得筆直,腳上的動鞋依然潔白,訴說著他曾是個健壯的的男兒,然而他的靈魂已飛上天空,也許已經到到天堂,在那裏說著他生前愛說的話,做著他生前愛做的動作,發出一陣陣生前有過的笑聲……我想著,心中不免悲痛起來。“子悠亡靈,一路走好”我寫下這樣的句子,在心中默默地祈禱。
  
  朋友來了,在辦公室裏,我們坐下,我竟無從安慰他。他默默地在電腦前從網上找到兒子生前所在的學校及乘車路線圖,又和兒子的班主任老師通了電話。(他要委託別人到兒子的學校辦理相關事宜)之後,他隨手拿起一把梳子攏了攏有些蓬亂的頭髮——頭髮顯然多日沒洗了,淩亂,乾枯,還有點油膩。“你看,我這兩鬢長出白髮了,這一段時間真讓我上愁。”我隨聲看去,果然在他的兩鬢各有一根銀絲兒,那樣顯眼!“愁一愁,白了頭。”張哥心中的愁緒該有多深呢!“你看,子悠這孩子給我弄出個這個事兒!”他不斷地低聲自語,重複著這句話。一個剛上了一年大學的、活潑好動討人喜歡的孩子,一個還不滿二十二歲的尚未品嘗過生活的酸甜滋味的青年,一個熱愛繪畫對未來充滿美好幻想的學子,僅在三個月的時間就被病魔奪去了生命,這怎能不讓他內心充滿悲愁!“在有些疾病面前,有時人力太有限了!”我安慰他道。“上午我又聽了淨空法師的講座”他說,“淨空法師說,修佛法就要去掉執著心,其實,對於疾病苦難又何嘗不是如此!”淨空法師是當代在國內外大力弘揚佛法的一位僧人,首開影音弘法的先河,現存影音弘法帶三千多卷。我知道張哥的心結已開,至於心靈上的瘡疤就留給時間來醫治吧。
  
  當生命逝去之後,留給親人的是無盡的悲痛。中學時學過林覺民的《與妻書》,上有“與使吾先死也,無寧汝先我而死”的話,曾經為之感動,等到親見人間的親情演繹,才知道那是至真至誠肺腑話。試想,看著疾病中的兒子咬著牙堅強地忍受疾病的折磨,哪個父母能不心酸落淚?張哥說,孩子得的是淋巴癌重症T型,為了不讓孩子知道實情,作父母的只能咽淚裝歡,鼓勵孩子與病魔鬥爭,而內心卻承受著眼睜睜地看著孩子被病魔奪去生命的痛苦!“與使汝先死也,無寧吾先汝而死”,林覺民的真情吐出了天下所有親人的心聲!
  
  當生命逝去之後,留給後人的是對生命的綿延的思考。陶潛說過,“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生命的消逝會在親人和師友的心中永存悲哀的舊影,哪怕時光流逝,也不會淡漠。佛有“涅般”,道有“坐化”,儘管他們都能端坐而安然離世,也都是靈魂脫離肉體的一種說法而已。從此意義上說,任何生命的消逝都可以說是一種“涅般”,當這個生命帶著眾人的煩惱,帶著一切苦難離去,換來世人和其他生命的安祥,這也便是“鳳凰涅般”的含義與偉大吧!如此說來,我們何必還要執著於生命的逝去呢?當生命逝去之後,我們應該更加熱愛生命,這才是對逝去的生命的最好告慰!
  
  溫暖的陽光射進窗內,暖和著這個如春的得冬日,張哥正在洗頭,但願他洗去一身的穢氣,飽滿精神,迎接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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