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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春秋我為王 作者:七月新番(連載中)

第80章 陶瓬之器


    漆陶市,也就是製作和販賣漆器和陶器的地方,又由一道牆垣中分為漆市和陶市兩處。

    漆器常用朱、黑二色來髹涂,雍容而雅緻,在貴族和大商賈的圈子裡很流行,樂符離還以為趙無恤是要去漆市,挑幾樣貴重的漆器帶回領地,誰想無恤卻只去陶市。

    對此,他更是迷惑不解。

    陶,是用黏土燒製的器物,正所謂「陶器必良,火齊必得」,陶市是集製作和交易為一體的手工區。

    新絳陶市裡人數較其他幾市要少,一是因為此時離天黑越來越近,許多商賈已經準備收攤,二是因為這裡多數隻做大宗貿易,很少有單獨販賣給民夫民婦的。

    樂符離雖然對新絳十分熟悉,但這百工之地卻是不太常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帶著趙無恤去逛。

    最後,卻是趙廣德在路邊喊住一個蹲在商攤邊討價還價的行人:「賈孟,你怎麼在這裡?」

    那賈孟白面短鬚,身裹皂衣,內裡卻穿著紋繡,他趨行過來,在車前下拜頓首道:「見過君子,小人有幸,想不到還能在這裡見到君子,幾日不見,君子卻是消減了一些。」接著作擦淚狀,一看就是個滑頭之人。

    賈不是氏,而是他從事的行業,和商一個意思。原來,這喚作賈孟的人,卻是來自溫地的行商,食於溫大夫趙羅,也就相當於溫地貿易的代銷商,幾天前趙廣德前來新絳時,他就跟隨行在車隊裡。

    春秋後期,諸侯間出現了數名獨立的巨賈,結乘百駟,富比小邦。而鄭衛一帶的小商人和百工則採取了抱團的策略,建立了共同分擔風險利益的商行、匠行,雖然組織鬆散,其實力也不可小覷。

    數十年前,衛國都城濮陽的商賈和百工就在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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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收之桑榆


    賈孟拊掌道:「然也!正是范氏。」

    趙無恤皺起了眉頭,這個家族,簡直是趙氏最大的攔路虎。

    原來,春秋的人們認為,上古之時,有智慧的賢人創造器物,心靈手巧的人循其法式,守此職業世代相傳,叫做工。熔化金屬而製作帶利刃的器具,使土堅凝而製作陶器,製作車而在陸地上行進,製作船而在水上行駛,現如今百工所制的器物,都是聖賢的創造。

    而陶器,自然是陶唐氏,也就是堯帝的手筆。

    無恤懂了,范氏為祁姓,出於陶唐氏,其家族傳承了數千年,一直有制陶的傳統,持續到了今天,自然是陶器製造和貿易的主導者。雖然這東西單個算,價值不算貴,但耐不住所有人都需求,薄利多銷下,還是能賺不少幣帛的。

    而漆器雖然銷量較少,但卻價格昂貴,范氏的漆園遍佈領地,也牢牢佔據了公卿大夫這個上層市場。

    所以,在范鞅執政後,這一優勢更是被放大了數倍,新絳陶市,乃至於整個晉國的制陶業,可以說是范氏一家專營。別看這裡商舖五花八門,可背地裡,多半有范氏的背景!

    而且,那范鞅,到底什麼時候會死?他已經八十歲了吧,在天下的舞台上活躍了六十多年,卻還活蹦亂跳的,甚至能披甲領兵。越是瞭解這個人的過去,趙無恤越是覺得他可怕,趙鞅上次輸的,其實一點都不冤枉。

    趙無恤沉吟不語,卻是趙廣德又湊過來,一句話就把賈孟給賣了:「賈孟,來新絳的路上,你不是和我說過,因為齊魯兩國在打仗,齊國掠奪了魯國的城邑,抓獲了許多百工陶匠。齊人把其中一些轉賣給了鄭國商人,在溫地交易,而鄭國商人又要將他們賣到新絳中來麼?」

    還有這種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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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振振公子


    聽樂符離這麼一說,張孟談抬起了頭來問道:「誤會?」

    「事情是這樣的……」樂符離便將昨天在新絳市上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聽得張孟談嘖嘖稱奇。

    在張孟談看來,像樂符離這類沒追求的人,荒淫無度,好色無厭沒什麼。可那趙無恤,觀其言聞其事,像是個有野心要做大事的君子,可卻輕佻到初進新絳便去南市女閭尋歡,他之前期待值太高,所以才有不滿和失望。

    這就像他的曾祖父張老,見到趙文子在當上執政後,得意忘形,大肆修造宮室,便「不謁而歸」一個道理。

    「原來如此……不過那趙氏君子,倒也真的奇特,居然要購置陶工,看來,和昨日那把造型奇特的弓一樣,他還藏著許多不一般的手段。」

    誤會解除,張孟談對趙無恤的感官,頓時回升到了原先的檔次,而且更添幾分好奇。

    也許,趙氏世子之位,此人的確有能力一爭,不過以張孟談的聰明,知道張氏力量微小,連塊實際的封地都沒有,他也只是家族庶長子,所以不想過早介入爭端。

    已經離開新絳城的趙無恤可不知道,這次對話,解除了張孟談對他的誤會,為此,他本來應該感謝樂符離的,但是……

    但樂符離也是個輕佻的大嘴巴,沒多久,趙無恤過南市女閭,面對數百粉黛纖腰美人而揮袖不入的事蹟,就由他在新絳卿大夫子弟的圈子裡傳了個遍,引得眾人議論紛紛。

    魏駒自然也知道了此事,他當著令狐博、呂行二人的面評價道:「趙無恤果然是個狡猾之輩,那日初見時,他就在我面前故作平庸之態,幸好被我看穿,又讓阿行試出了他的真本事。而如今,卻又借樂子之口沽名釣譽!真乃吾輩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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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雨我公田


    「水車,吾家君子說,那叫龍骨水車。」虞喜頭昂得高高的,對此十分自豪。

    「成邑多為旱地,且地勢較高,患無水以灌之。君子及計先生乃令匠人作龍骨水車,教隸農轉之,而灌水自覆。」

    趙廣德讚歎道:「如此神奇精巧之物,我在溫地、在新絳可從未見過。」

    虞喜又指著縱橫田間的溝洫說道:「還有這些引水的溝渠,則是君子和計先生劃出了線路,讓我們帶著更卒、野人氓隸們開挖的,從此以後,民眾取水灌溉就方便了數倍。」

    趙無恤聽著兩人的對話,面帶笑意,龍骨水車,後世又稱為「翻車」或者「踏車」,就是他之前小半年一直在忙活的「大工程」。

    在原本的歷史上,此物約發明於東漢、三國時期,卻一直沿用到了後世,在農業灌溉上發揮巨大的作用,直到電動水泵出現,才慢慢退出人們的視野。前世,他的家鄉甘陝一帶的農村,偶爾還能見到一兩架,他小時候還曾趴在上面把它當成玩具,歡快地踩踏過,所以有些印象。

    就是為了製作此物,無恤才讓計僑研究復合滑輪和輪軸原理的,他那把同樣利用了輪軸的復合弓,只能算作它的副產品。

    但這任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就太難了。

    眼前的龍骨水車可以越過兩三米的高差,從溪水中直接向農田提水,看上去原理簡單,可要從頭創造,卻也花費了無恤和計僑不少心思。他和計僑商量著,在簡牘上畫出設計圖後,光是讓匠人打造構件,再一一拼接,就費時數月,其間還失敗數次,差點心灰意冷地放棄了。

    而且,因為人手有限,製作不多,所以只能在關鍵的位置安放。

    正如同詩經所說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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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蹴鞠練兵


    無恤在一旁解釋道:「此蹴鞠之戲,其中有戰陣攻守之意。」

    對此,趙無恤是有一些得意的,在這民間娛樂項目極具匱乏的時代,蹴鞠在成鄉引發的熱潮,他早就有所預見。

    其實在春秋時期,蹴鞠的雛形已經出現,傳說,這還是黃帝發明的。在逐鹿之戰中打敗蚩尤後,黃帝將蚩尤殺死,把他的胃做成名叫「鞠」的球體,命士卒以箭射之,以腳蹴之,多中者賞。太古傳說,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自此以後,各國就有了「令作蹴鞠之戲,以練武士」的傳統。

    大概是因為蚩尤所在的少昊氏之國就在山東一帶,目前蹴鞠主要在齊魯流行,無恤在新絳市坊裡也見人玩過。

    但那種蹴鞠,還屬於單人娛樂性質,表演者隨著音樂節奏,以腳、胸、背等部位踢「鞠」為舞。技巧高明的還能同時擊鼓、奏樂,每每引來眾人圍觀,機智的齊國商人們就先用此法吸引人群,再叫賣他們的貨物。

    來到成邑後,趙無恤在第一次練兵分配卒伍時,就向王孫期提出,以蹴鞠來操練鄉卒。

    因為如果一上來,就讓這些粗鄙的鄉野之人聽金鼓、辨旗幟、練戰陣、習射術,同時還使喚他們去開挖溝渠等。短期還行,長此以往,鄉卒們雖然不敢反對,但肯定會興趣缺缺,效率不高。與其如此,還不如投其所好,以蹴鞠之戲誘惑之。

    無恤改造過的「蹴鞠」,和齊地蹴鞠不同,更多仿照的是後世的足球和橄欖球。

    場中眾人所踢的「足毬」由匠人製作,以皮革為元囊,內有吹得鼓脹的豬尿泡,再實以毛髮、米糠等,雖然比不上後世的足球,但彈性和質量還算不錯。

    當然,場中的硬件設施比起後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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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中原有菽


    「不瞞堂弟,吾之志向,卻是要讓整個成邑,整個趙氏,乃至於整個晉國,都能與我同樂!」

    趙無恤這一席話說得趙廣德心馳神往,兩天相處下來,堂兄對他多有照顧,他對無恤本就佩服不已,不自覺地將自己放在了小弟的角色上。趙氏大宗裡的世子之爭,他也有所耳聞,自家父親溫大夫趙羅怕事,所以是中立觀望態度,但趙廣德,卻是傾向於趙無恤上位的。

    他可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笨,便很上道地拱手一拜道:「堂兄之志大矣,不知有什麼是弟能做的?」

    趙無恤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堂弟,你可願助我一臂之力,讓你的溫地,也能與我同樂?」

    趙廣德嚥了下口水:「我……我的溫地?」

    一向不受大宗待見的他,總是擔心父親之後,自家的封地會被強橫的家主趙鞅收回,日後無處可去,只能求食於新絳,寄人籬下。如今,趙無恤這句話幾乎等同於日後的承諾:我若為家主,溫地還是你的溫地。趙廣德立刻對這個說法心動不已。

    堂兄之領地,有古之民風,堂兄之卒伍,如虎如狼。看著意氣風發的趙無恤,趙廣德的心中也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崇拜。

    他垂首低聲說道:「弟願為堂兄效命!」

    許下了一個空口畫餅的趙無恤見小胖子如計畫中一般順利入甕,便笑道:「善,大善!詩言,常棣之華,鄂不韡韡,於今之人,莫如兄弟。堂弟且和我到鄉寺去,那邊,還有一味可口的新穎食物等你品嚐呢!」

    正說話間,滿頭大汗的穆夏和井也上來向趙無恤見禮,這場蹴鞠賽,倆人最後卻是打了個平手。

    一旁看得心癢的田賁有些憤憤然,指著穆夏說道:「你這廝,不是說好這回要贏了他,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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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汔可小康


    聽說君子歸來,計僑、成巫、竇彭祖等在鄉寺辦理公務的鄉吏自然也出門相迎。

    無恤與眾人見禮,並將他們一一介紹給趙廣德,對他表現得十分信任和親暱。這種態度,讓一直不受大宗和其他趙氏支系子弟待見的小胖子十分受用,也把自己當成了堂兄陣營中的一員。

    計僑這小半年下來,卻是清減了不少。

    自從那次關於領主是否應該干涉農稼百工技藝的爭論過後,加上代田法初見成效,一旦無恤有什麼新鮮的「發明」,計僑也不再加以阻撓,而是積極地幫助他加以完善。

    每一次,都是無恤想出了主意,描述大概,畫出草圖,而後的計算和規劃等繁重事務,就統統交給了計僑。一來二去,就把計僑累出了厚厚的眼袋,這讓無恤有些愧疚,一年後,若還是只能靠計僑一個人,想把成邑的模式推廣到整個趙氏的領地上,無異於痴人說夢。

    這也堅定了無恤快些讓計僑卸下擔子,退居二線開設學堂教學,培養一些年輕數科人才的決心。

    自從王子朝之亂以來,「天子失官,學在四夷;諸侯失禮,學在四野」已經是常態。大貴族,比如泮宮的庶子大夫籍秦,甚至還得反過頭靠窮士鄧飛教授學問。

    士這一階層的全面崛起已經是大勢所趨,無恤就算讓計僑學習孔丘的辦學模式,公然在新絳城裡開設數科學堂。有趙氏庇護,也沒人會吃飽了撐著找他麻煩,甚至還能就此把游於新絳的那些年輕窮士大半籠絡到下宮帳中。

    當然,目前也就是想想而已。

    這會,計僑便當著眾人的面,感嘆道:「僑聞之,智者見於未萌,愚者暗於成事。智者,指的就是君子這樣的人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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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豆在釜中


    不過趙廣德雖然貪圖滋味、音樂,卻不好色,而且有自知之明:堂兄能帶他進入後院居室,並讓屋內美婢出來相見,足以看出對他的信任和親暱,於是他也立刻知禮地移開了目光,省得堂兄誤會。

    這時候,廚房裡又響起了另一個女子氣呼呼的聲音:「薇,快些進來幫忙,這麼多菽豆,都已經泡好了,真不知要作何用處……哎呀,是君子回來了……下妾見過君子。」

    侍女媛也拎著一個陶鬲出了廚房,看到外邊站了幾人,才慌忙行禮。

    趙廣德一看,此女倒是相貌平平。

    趙無恤讓二女免禮,又讓穆夏進去幫忙將盛放菽豆和清水的鬲、簋、罐等取出來,把早已準備好的大木桶擺滿了整個院子,又在爐灶上放置了一個大陶釜。

    這時候,他才領著趙廣德,繞著院子裡的那個大石器走了兩圈。

    「堂兄,這是何物?」

    「我稱之為磨,石磨,是我讓人新打造的器物,專門用來處理菽豆的,我所說的美食,就從中製出。」

    回到這個時代後,趙無恤才知道,春秋時代,處理穀物的方式,是把粟麥菽等放在石臼裡,用木杵、石棍來搗,叫做舂。

    《詩經.生民》有言:「誕我祀如何?或舂或揄,或簸或蹂。」可見其歷史悠久。在晉國刑法中,還有一種苦刑叫做「城旦舂」,是強制女犯舂米的刑罰。

    用這種方法舂出來的粉又稱為「屑」,十斗的麥,大概能舂成三斗的麥核屑,顆粒大而粗糙。做成餅後,不和水、羹就難以吞嚥,無恤覺得跟吃沙土沒什麼區別,而且一次搗的很少,費時費力。

    後世普遍使用的磨和碾,如今尚未出現。

    在原本的歷史上,中國出現石磨的時代,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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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伊尹之志


    現如今,齊國下卿陳氏控制了新徵服的東萊海岱之地,專斷魚鹽之利,利用依附於他們家的商賈,營銷諸夏各國。所以才能積蓄起財富和力量,收買國人之心,最終完成代齊的事業。

    晉國卻不缺鹽,所以在齊桓之世,唯獨晉獻公膽敢不給小白面子,不去參加齊之會盟。因為不僅太行、中條等山中有岩鹽,在新絳南方百里之外,有一大縣名為安邑,又稱郇(xun)瑕氏之地,是大夏之墟。

    那裡還有一個大鹽池,後世稱為「解池」,解池方圓數十里,可以日產「大夏之鹽」千斤。從三代起便有華夏先民在那裡開採凝固的鹽礦,傳說虞舜就曾彈琴讚美解池上方吹過的南風道:「南風三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溫兮!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

    至今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安邑縣目前控制在魏氏手裡,所以,魏氏也就專斷了晉國鹽利,運鹽的車輛來往於新絳和安邑之間,終歲不絕於道。

    晉國六卿,各有附庸的商賈百工,以專一利:范氏專陶、漆,趙氏專車、馬,中行專狄奴、皮革,魏氏專鹽,韓氏專珠玉,知氏專丹砂、鉛錫。各家在守住自己專營行業的同時,還試圖不斷衝擊其他卿族控制的領域,獲取更大的利益。

    所以,在無恤看來,六卿之戰,不僅僅是政治、外交和軍事之戰,也是一場經濟戰!

    安邑鹽池產出的鹽,根據質量和色澤的不同,又可以分為數等,上等的青鹽、白鹽製成專門的形狀,如虎形,供給諸侯卿士大夫食用。國人、野人則一般只能吃到下等的鹽,也就是含雜質較多的苦鹵。

    不過,用鹽滷作為點豆漿的凝固劑,倒是不錯,因為它溶解性好,與豆乳反應速率快,製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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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無心插柳


    趙廣德話一出口,又有些後悔了。他訥訥地看向無恤,生怕他其像自家父親那樣,對他加以斥責,嘲笑。

    因為,君子遠庖廚,是這時代的共識。身為高貴的卿大夫,鐘鳴鼎食之子,怎能親手割烹?做那和庖廚豎寺等小人才做的低賤行當?

    然而,趙無恤的反應卻讓趙廣德意想不到。

    無恤靜靜地聽他言志,隨即拊掌而笑,說道:「鳥有鳥道,魚有魚道,而人也各有志向興趣,在我看來,卻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堂弟不必惶恐,來,快坐下。」

    趙廣德撓了撓頭,坐下後嘿嘿訕笑,為方才的失態有些不好意思。

    卻聽無恤沉吟片刻後說道:「日後堂弟就經常跟我回成邑來,在這個院子裡,庖廚之事,任你施展,只是不要認為我怠慢了你即可。」

    趙廣德心中一喜:「堂兄所言,當真?」

    「自然是真的,何況,弟也不必自卑,入於庖廚的君子,從古至今數都數不過來。昔有燧人氏,鑽燧取火,以化腥臊,而民說之;又有庖犧氏,養犧牲以庖廚,故曰庖犧;其後神農、后稷、伊尹等,更是不必贅言。而近世以來,周朝守藏室的史官老聃也是其中之一,不然,他怎麼會有『治大國如烹飪小鮮』的比喻呢?」

    「堂弟若能做出讓萬民共享的美食,也是與民同樂的一種啊。」

    無恤作為後世之人,對趙廣德的想法倒是不會鄙夷和奇怪。而君子遠庖廚這句話,在原本的歷史上,孟子就加以詮釋過:「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

    雖雲不忍,但端上來後卻「食不厭精,膾不厭細」,說白了,就是假仁假義。如同齊桓公小白那般明面上自詡為仁義明君,可暗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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