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樹道:「糧倉和廚房裡都沒人麼?」於管家道:「有三個幹粗活
的,都教這廝給綁了。唉,先前那兩個小鬼在廳上鬧事,大夥兒都出
來觀看,誰知是那雪山飛狐的調虎離山之計。苗姑娘,我們只道這廝
是您帶來的下人人。」苗若蘭搖頭道:「不是。我卻當他是莊上的管
家。」寶樹道:「吃的東西一點都沒留下麼?」於管家慘然搖頭。
曹雲奇舉起拳頭,又要一拳打去。苗若蘭道:「且慢,曹大爺,你忘
了我說過的話。」曹雲奇愕然不解,拳頭舉在半空,卻不落下。苗若
蘭道:「他抱著我爹爹的名號,我說過誰也不許傷他。」曹雲奇道:
「咱們大夥兒性命都要送在他手裡,你……你怎麼……」
苗若蘭搖頭道:「死活是一回事,說過的話,可總得算數。這人把峰
上的糧食都拋了下去,大家固然要餓死,他自己可也活不成。一個人
拼著性命不要來做一件事,總有重大之極的原因。寶樹大爺,曹大
爺,生死有命,著急也是沒用。且聽他說說,到底咱們是否當真該
死。」她這番話說得心平氣和,但不知怎的,卻有一股極大力量,竟
說得寶樹放開了平阿四的手臂,曹雲奇也自氣鼓鼓的歸座。
苗若蘭道:「平爺,你要讓大夥兒一齊餓死,這中間的原因,能不能
給我們說說?你是為胡一刀胡伯伯報仇,是不是?」
平阿四道:「你稱我平爺可不敢當。我這一生之中,只有稱別人做爺
的份兒,可沒福氣受人家這麼稱呼。苗姑娘,當年胡大爺給我銀子,
救了我一家三口性命,我自是感激萬分。可是有一件事我是同樣的感
激。你道是什麼事?人人叫我癩痢頭阿四,輕我賤我,胡大爺卻叫我
『小兄弟』,一定要我叫他大哥。我平阿四一生受人呼來喝去,胡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