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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劍來 作者:烽火戲諸侯(連載中)

第二百九十五章 遠望


    秋日和煦,陸台今天又在院子裡獨自枯坐打譜,陳平安在一旁練習《劍術正經》。

    自從上次陸台察覺到飛鷹堡弟子的查探後,飛鷹堡就再沒有私底下的冒犯。

    陸台趁著陳平安停下劍架的間隙,突然問道:「陳平安,我教你下棋吧?」

    陳平安還在那邊擰轉手腕,找尋最合適、順暢的握劍姿勢來應對變招,出劍想要快,就得從細處不斷求變,這跟燒瓷當中極其高明的跳-刀手法,是一個道理,粗看是「不動」,實則不然。

    聽到陸台的提議後,搖頭道:「算了吧,我學過,但是下不好。第一次出門遊歷的時候,見過高手下棋,我還是更喜歡看人下棋。」

    林守一,謝謝,於祿,改名崔東山的少年國師,一個比一個棋力深厚,陳平安經常觀棋,可是就連棋的好壞、遠近和深淺都看不出來,所以自認沒有下棋的天賦。

    不過就像看到陸台煮茶,會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去往大隋的路上,林守一跟謝謝下棋,同樣讓陳平安心神往之。

    棋盤對弈,下棋人那種坐忘的感覺,陳平安覺得很美好。

    陸台也不糾纏,笑問道:「知道下棋的最高境界是什麼嗎?」

    陳平安當然不知道。

    陸台捻子落子,眼神炙熱,「身前無人。」

    陳平安想了想,點點頭,「嗯。」

    這下子輪到陸台詫異了,抬起頭,斜眼看著陳平安,「你真能懂?」

    陳平安在院子裡緩緩行走,氣沉丹田,拳意傾瀉,乍一看毫不起眼,原來已是水深無聲的境界,笑道:「有個人的劍,還有幫我打熬武道三境的老人,他的拳,感覺都是這樣的,就像你說的,『身前無人』。」

    陸台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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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作別


    陸台當時指了指院門口那邊,說貼了那張寶塔鎮妖符,門外是江湖,門內就已是山上了。

    把陳平安給說得想喝酒。

    之後飛鷹堡熱鬧了起來,熱鬧就有了人氣,比起之前那種近乎死寂沉沉的安詳,當下的飛鷹堡明顯要更加讓人心安。

    因為飛鷹堡來了兩位外鄉高人,不是飛鷹堡熟悉的那種遊歷四方的大俠,或是大名鼎鼎的宗師,而是神神道道的,比起已經足夠古怪的何老夫子,還要更讓人覺得新鮮。

    那位堡主盛情邀請而來的中年男子,在飛鷹堡的大街小巷,牽白馬而行,馬鞍兩側掛了兩大捆松柏枝條,每次人馬停步,手持拂塵的男子就會燒掉一根樹枝,也不見他使用火石,雙指一搓,松柏樹枝便會燃燒起來,泛起陣陣清香,裊裊升空。

    湊在遠處旁觀的飛鷹堡人氏,其中有些略通老黃曆的白髮老者,開始顯擺起學問來,說這叫庭燎,是一門了不得的仙家術法,能夠驅邪祛穢,因為松是萬木之長,被譽為十八公,相當於朝廷的國公爺,柏樹則是僅次於松木的侯爺,尤其是一些個名山大岳上的松柏,顯貴著呢,所以燃燒松柏,配合仙家口訣,就能夠通神。

    相較高大男子的拂塵白馬,另外一位邋遢老人,就顯得俗氣多了,賣相比不過同行,手段也透著股鄉土氣,故而跑去湊熱鬧長見識的飛鷹堡百姓,實在不多。老人的身份,說是年輕道人黃尚的師父,是位居山道士,跟老堡主是江湖上結識的故交,這次老人家在山上掐指一算,算準了飛鷹堡有難,才下山來此幫著祈福消災。

    邋遢老人既沒有身穿道袍,也不會畫符踏罡,只是讓人抓了七八隻雄雞,分別掛在了飛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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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出拳


    飛鷹堡主樓內,數十位頂樑柱的桓氏人物,人人臉色鐵青,心如死灰。

    堡主桓陽如何都想不到,讓世交朋友重金聘請而來的那位太平山仙師,竟然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大堂四周角落,擱著四隻火盆,裡頭的松柏枝條早已燃燒殆盡,之前那位仙師說這棟主樓,是那些邪祟妖魔覬覦已久的關鍵地點,所以必須召集眾人,在此聚攏,然後他再以庭燎之法,輔以太平山獨門符籙,佈陣祛穢,那麼居心叵測的邪魔外道,就沒了可趁之機。

    還說只有確定了主樓的安全,他才會獨自出門,斬妖除魔,替天行道。

    飛鷹堡當然沒有異議。

    外邊的黑雲壓頂,讓人胸悶作嘔,明顯是遇上了貨真價實的妖魔作祟,他們飛鷹堡一幫江湖莽夫,為了家族存亡,去對敵提刀,哪怕是迎上沉香國的那幾尊魔道梟雄,自然義不容辭,死則死矣。

    可要他們去跟陰物鬼魅交手,實在是想一想都頭皮發麻,忍不住要心驚膽顫,一身陽氣又便弱了幾分。

    桓陽先前並非全然信任這位太平山仙師,哪怕此人仙風道骨,好似不世出的謫仙,並且是世交好友的牽線搭橋,桓陽依然不敢掉以輕心,這是江湖豪門必須要有的心性,故而那人在大街小巷牽馬逛蕩的時候,專門讓老管事何崖以帶路的名義,貼身跟隨了一程,那時候的松柏點燃,清香撲鼻,的的確確透著股浩然正氣。

    何崖雖然機緣巧合,粗通道法,算不得行家,可早年跟隨桓老爺子走南闖北,也算一位見多識廣的老江湖,確定那位仙師的手段,是正大光明的仙家路數,本就走投無路的飛鷹堡,這才徹底吃下一顆定心丸。

    所以在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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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拳不停


    在陳平安遞出第一拳之前。

    雲上老者,頭戴一頂五嶽冠,繪有五嶽真形圖,流光溢彩,隱約傳出松濤、鶴鳴、泉水流淌山澗的聲響。

    老者一邊駕馭雲海下墜,如手握千軍萬馬,壓境一個彈丸之地,自然胸有成竹,老人眯眼望向飛鷹堡的校武場,啞然失笑,黃口小兒,也敢蚍蜉撼大樹,真是不知死活。那頭孕育於堡主夫人心口的鬼嬰,他們師徒二人謀劃了將近四十年,勢在必得,其中艱辛困苦和一擲千金,與那玄之又玄的機緣巧合,不足為外人道也。

    這座隱於山林的飛鷹堡,建造初衷,恐怕早已跟隨第一任堡主埋入黃土,老者卻是知曉,當初桐葉洲中部地帶最大的兩座仙家豪閥,扶乩宗和太平山的兩位地仙,起了衝突,大打出手,扶乩宗那位金丹修士,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惹到的太平山修士,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元嬰巨擘!

    後者自知大限將至,破境無望,便交代完後事,就離開山門開始遊歷四方,雖是體魄神魂皆腐朽之人,可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打得扶乩宗金丹修士差點當場喪命,後者一路逃遁,仍是被太平山元嬰攔截在如今的飛鷹堡一帶,得理不饒人,絲毫不將扶乩宗放在眼中,鐵了心要將扶乩宗金丹修士打殺。

    金丹修士眼見著逃生無望,便有了玉石俱焚的決絕念頭,於是使出了一門扶乩宗的禁術,因為當時金丹修士強弩之末,宗門正統傳承的請神降真,請下那些神通廣大的神靈,已經希望不大,於是不惜以所有性命精血,招來了一頭扶乩宗秘典上記載的遠古魔物,魔頭身高十數丈,陰煞之氣凝為實質,如同披掛了一件漆黑重甲,其實金丹修士在請出魔物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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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人間無趣,不如不來


    第十一拳,極快。

    神人擂鼓式的拳意,真正的強大之處,就在於只要出拳之人,體魄神魂能夠承受體內那份氣機流轉,帶來的劇烈痛苦,成功遞出新的一拳,那就能夠拳拳累加,撼山摧城,絕非痴人說夢!

    陳平安一拳打得那座大如屋舍的「玲瓏」山嶽倒退回去數丈。

    二話不說,又是轟然一跺腳,一拳向上。

    高冠老人臉色凝重幾分,不再心存戲弄之心,默唸法訣,併攏雙指接連在五嶽冠附近,四次劃下。

    哪怕會耗去不少靈氣,頭上這頂五嶽冠也會暫時失去神通,他執意要一鼓作氣宰掉這個礙手礙腳的少年。

    身為萬事不求人、也無靠山可以依靠的山澤散修,這是高冠老人唯一一件法寶,是秘境之中獲得,為了獨佔此物,分贓之時,暴起殺人,做掉了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後者死時,哀求他照顧好自己的子嗣,保證他們享受俗世百年榮華,老人點頭答應,只是回頭就將一座府邸百餘口人,用了點小手段,悄無聲息地全部斬草除根。

    當初被太平山年輕金丹追殺萬里,這頂價值連城的五嶽冠,依然保存完好,破損並不嚴重,而且經過百年修繕,已經恢復巔峰品相,只可惜老人查看翻閱典籍無數,依然沒有找到五嶽冠上所繪五嶽真形圖的根本,使得老人至多只能發揮出法寶一半的功效,實為天大憾事,不然當初與那位太平山小王八蛋狹路相逢,到底是誰追殺誰還兩說。

    兩座山嶽上下疊加,下墜勢頭,快若奔雷。

    陳平安迅猛出手的第十三拳,只打得底下那座東嶽上浮丈餘高度。

    很快又有一座山嶽壓下。

    是山嶽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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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江湖險惡


    桓家祠堂外,好不容易殺出一條血路的眾人,邋遢老人在以桓老堡主傳授的秘術,以盛放有桓氏子嗣鮮血的雙碗施法後,老人等待片刻,頹然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喃喃道:「為何如此,不該如此的……」

    渾身浴血的桓氏兄妹臉色蒼白,年輕道士嘴唇顫抖,「那些妖魔鬼魅,不知道用了什麼陰毒法子,早就耗盡了兩尊石獅子蘊含的靈氣。」

    陶斜陽一屁股坐在地上,以刀拄地。

    老道人轉頭望向校武場那邊的雲海,山嶽下沉,拳罡迎敵,雲海之上更有劍光縱橫。

    老人生出一絲渺茫希望,掙紮著站起身,對四個年輕人說道:「你們四個,趕緊離開飛鷹堡,先前你們護送我來到這裡,現在輪到我為你們幾個孩子護送一程,你們就當為飛鷹堡桓氏留下一點血脈香火,不要猶豫了,趕緊離開此地,走得越遠越好,以後不要想著報仇!」

    陶斜陽-根本沒有起身的跡象,抬頭望向那個心儀多年的桓氏女子,沙啞道:「桓淑,你和桓常一起走吧,我要留在這裡,走南闖北這麼多年,真的有點累了,今天就不走了。」

    年輕道士正要說話,陶斜陽對他搖頭道:「黃尚,別勸我了,我意已決!」

    老道人喟嘆一聲,帶著徒弟和桓氏兄妹,一起殺向就近的飛鷹堡北門。

    陶斜陽盤腿而坐,面朝祠堂大門,開始以袖口擦拭長刀。

    黃尚跟隨師父他們奔跑,視線朦朧,始終不敢回頭看那個年輕武夫。

    桓淑突然轉頭,望向那個熟悉男人的落魄背影,於心不忍,心中千言萬語,到了嘴邊,便煙消雲散。

    生死之間,最真性情。

    年輕女子被兄長一拽而走,不再停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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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傷心


    人間大勢,其實多是山上決定。

    遠離飛鷹堡的天上。

    雙方對峙。

    他們的勝負,幾乎決定了一座飛鷹堡的生死存亡。

    三把本命飛劍加上兩個年輕人,又有縛妖索和五彩腰帶纏身。

    高冠老人可謂身陷重圍,並非對方人多勢眾,而是僅僅是被對方用層出不窮的法寶耗死堆死的。

    面對兩個莫名其妙的年輕怪物,高冠老人彷彿自知必死,神色悵然,充滿了無奈,緩緩道:「若非如此,方才那金袍少年刺我一劍的時候,我就自行炸裂金丹了,再以殘留陰神炸死你,畢竟老夫早年巔峰,是摸著元嬰門檻的大金丹修士,哪怕你躲得過,也絕對不會好受,說不得這副漂亮皮囊,就要沒了。」

    陸台點點頭,並不否認。

    眼角餘光則一直盯著高冠老人的兩條胳膊,那才是真正禁錮住老人的殺手鐧。

    老人何等老辣,低頭望去,嘖嘖道:「都是好東西啊。」

    老人環顧四周,有些落寞,「當初若非太平山一位老祖的高徒,覬覦我的五嶽冠,我卻不願雙手奉上,哪裡會淪落到今天的境地,他索要無果,便私通散修,出錢請他們大開殺戒,殺得我親朋好友一個不剩……」

    說到這裡,老人嘿嘿而笑,「老夫也不是吃素的,便找機會宰了他們兩個龍門境修士,那可都是真正的天才,與你們兩人差不多,運氣好的話,有望躋身元嬰境,金丹境是板上釘釘的。所以太平山便氣瘋了,再顧不得什麼風度不風度,明面上是一位年輕金丹與我捉對廝殺,最終殺得我境界大跌,事實如何?哈哈,好一個太平山,那年輕金丹背後可杵著一位元嬰地仙呢,為的就是要我給那年輕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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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分道


    返回的路上,陳平安的情緒已經恢復如常,那條白骨裸露的胳膊,血肉正在緩慢生長,其中一條條經脈如草藤緩緩蔓延,十分玄妙,陳平安看得仔細,好似一位夫子在做學問,卻把陸台結結實實給噁心到了,心想陸氏家族也豢養有一些秘不示人的武道宗師,但四五境的時候,肯定沒陳平安這份定力。

    陳平安一邊走一邊看,忍著痛,津津有味,隨著親眼見證那些經脈的生長,對於運氣一事,大受裨益,一些原本想不明白的癥結,茅塞頓開。臨近飛鷹堡,陳平安只好收起胳膊,免得被飛鷹堡老百姓當做魔道中人,有法袍金醴傍身,可以將這幅淒慘場景藏在袖中的同時,又不會影響到陳平安手臂白骨生肉的進程。

    飛劍麥芒之前已經捎回了那頂五嶽冠,陸台掂量了一番,說這是件年頭久遠的法寶,品相極高,上邊五嶽真形圖的繪製,無論是技法還是形制,都顯示這頂五嶽冠來自中土神洲,極有可能是後世流落到桐葉洲,明珠蒙塵,說不定最早會是中土某位著名山嶽正神的本命物。

    陳平安對這些還算感興趣,當是豐富自己的見識,至於陸台是否會獨吞五嶽冠,或是故意貶低了五嶽冠的價值,陳平安則是想也沒想,因為打心底覺得陸台不是那種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世道複雜,人心難測,故而可以有,但不可以過。

    兩人並未徑直去往飛鷹堡主樓,先悄悄回到了校武場,收起了那把竇紫芝從扶乩宗重金購買的法劍「痴心」,汲取了一位龍門境巔峰修士的心血、靈氣後,長劍的劍身愈發清亮如雪,紋路如一泓秋水幽幽流轉,愈發靈動活絡,光彩湛然,便是眼高於頂的陸台,都忍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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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人間多不平


    根據神仙書《山海志》記載,桐葉洲多山神妖魅精怪,確實如此。

    哪怕陳平安大多時候,已經刻意繞開那些靈氣充沛的山水形勝之地,或是望之生畏的污穢險要之境,有些時候還是會著了道,比如陳平安在一次深夜,望見一座燈火輝煌的小城鎮,陳平安手上並無地圖,想著需要補給食物,就順著燈火一路行去,因為堪輿地圖,一向是王朝國家的封禁之物,比兵器還要管束嚴格。

    那座小城並無夜禁,但是有城門士卒查看通關文牒,等到陳平安順利入城,找了一處尚未打烊的客棧入住,掌櫃卻搖頭擺手,說陳平安給的銀錢不對,他們這兒不收,各國有各國的制式銅錢,這很正常,可是連真金白銀都不收,就有些怪異了,好在掌櫃指路,說有個地方可以將金銀折算成他們這邊的錢,換完之後再來客棧下榻便是。

    於是陳平安找到了一間鋪子,櫃檯極高,幾乎有一人半高,陳平安入鄉隨俗,踩在一根小板凳上,說是換錢,給了幾顆銀錠,換來了一堆通寶銅錢和一摞紙鈔,銅錢沉甸甸的,成色十足,紙鈔上邊,陳平安眼見著上邊有正兒八經的朝廷和銀莊朱印,就沒有多想,回到客棧,交過了錢,又給看過了通關文牒,掌櫃一絲不苟地記錄在案,以備當地衙門的戶房胥吏查詢。

    第二天陳平安準備出門,掌櫃的還在那邊打算盤,笑著提醒陳平安這邊有個鄉俗,與人閒談,不可說一個紙張的「紙」字,例如紙上談兵、一紙空文便都萬萬說不得,不然給人打出城外,莫怪他沒提醒。

    陳平安記在心裡,道謝之後,就去買了柴米油鹽和兩套衣服,回來在客棧吃飯的時候,只覺得飯菜寡淡無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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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低頭觀井,抬頭看天


    陳平安沒有想到這趟江湖一走,就走了半年,不是尋找那座觀道觀的路途,太過遙遠,而是陳平安憑藉背後「長氣」帶來的指示,在一座雄偉城池之中兜兜轉轉,原地打圈,耗費了足足三個月時間,也未能找到所謂的觀道觀,在這座南苑國京城之中,陳平安問遍了販夫走卒、江湖武人、鏢局頭領、衙門官吏等等,都不曾聽說有過什麼道觀,陳平安翻閱了各種史籍、縣誌和私人筆札,仍是沒有任何線索,唯一的收穫,大概就是陳平安已經可以流利地說一口南苑國官話了。

    就這樣,從暮秋走到了鵝毛大雪,走到了淅瀝瀝的春雨,一直等到立夏的到來,陳平安可以確定,觀道觀的入口就在這座京城,可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哪怕心志堅定如陳平安,也開始有些動搖和煩躁。

    在這期間,陳平安多有古怪見聞,見過了在夜間一襲飄蕩懸浮的青色衣裙,它如佳人翩翩起舞,大袖如流水。

    有此無意間看破了一道障眼法,見識到骸骨相撐拄的一段內城城牆,每一塊青磚上都刻上了佛家經文。

    還遇上了在寶瓶洲不易見到的僧侶,佛學在南苑國風靡朝野,各地寺廟林立,陳平安知道了僧人諸多袈裟的講究,以及誦經僧、講經僧、傳法僧和護法僧之間的種種不同。有次離開京城,出去透透氣,就是遠遠跟隨一撥身負朝廷密令的僧人,去了一座廝殺慘烈的戰場,陳平安親眼目睹百餘位誦經僧端坐於蓮花蒲團之上,數位誦經僧脫了靴子,赤腳行走,低頭合十,雙腳行走之間,以及嘴唇開合之際,便都有朵朵雪白蓮花生出,僧人皆有一串念珠纏繞手掌,若是有厲鬼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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