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新話題

[分享] 傾聽芭蕾王子的育兒故事

傾聽芭蕾王子的育兒故事

第一次見到楊新華是在一次朋友聚會上,這位在舞台上熱情奔放的芭蕾王子在生活中卻是一個相當安靜的人。當時滿桌的朋友一片談笑風生,幾乎每個人都在搶話說,唯有楊新華是個聆聽者,話題轉到哪兒,他的目光便會認真地看著哪兒,很投入,但絕不搶鏡頭。坐在他邊上的笑星王汝剛一本正經地對我說:「你不是一直在寫好爸爸嗎?我向你隆重推薦楊新華,他是我們這群爸爸中最值得寫的一個!」就在這剎那間,楊新華的臉上溢滿了笑意,這是一種從心底裡湧上來的高興,唯有充滿著幸福感的父親,才會擁有如此開懷的笑容。
  在告訴我他自己當爸爸的感受之前,楊新華先向我講述的是自己那早逝的父親。童年的楊新華是吹拂著田野的風長大的,父母都是本分、勤懇的農村幹部,當鍾愛的小兒子被百里挑一選送到芭蕾舞校學藝的時候,父母的心中充滿了對命運的感激。他們叮囑兒子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這麼好的機遇給了你,你一定要好好努力!」楊新華的父親是個內向的人,不善言辭,但父子間溝通得極好,做兒子的完全能看懂父親的每一個眼神和每一個表情。
  「小時候有點怕父親,其實這種怕亦可看作是一種壓力,因為父親太希望我有出息了。當一旦習慣了這種壓力之後,壓力也就能變成我自發自動的上進心了。」
  父親是心臟病突發去世的,當時楊新華正在外地演出,那年他才二十一歲。兒子在傷心之餘似乎也有著一絲絲的安慰:因為父親在生前已經看到兒子的成功了。在此之前正巧楊新華第一次出國比賽,首戰便告捷拿了個很有份量的獎盃回來。對載譽歸來的兒子來說,父親那份欣慰之情便是最高的獎賞了。
  我問楊新華:「你所從事的工作離父母的生活經驗很遠,在你的成長過程中,他們給你最多的是什麼?」
  楊新華極為認真地回答我:「我所走的藝術之路確實可以說和家裡沒有任何關係,父親母親在業務上真的一點都幫不了我。但是他們在為人方面永遠是我的楷模,他們用自己的一言一行告訴我,做人必須正直,必須踏實,這種潛移默化的影響將會伴隨我一生。」
  正在此時,楊新華的女兒楊藝苓推門而入了,隨即便帶進來一串脆亮的笑聲,真是活脫脫一個快樂小精靈。每天臨睡之前,小藝苓都要和爸爸親熱一番,這已成習慣了。為抓緊時間聽聽六歲的女兒對爸爸的評價,於是,我和小藝苓便有了如下一番對話:
  願意和爸爸一起玩嗎?你們倆玩得最起勁的是什麼?
  當然願意。最喜歡和爸爸一起搭積木,爸爸搭得比我好,我得想辦法趕上他。
  如果爸爸媽媽只能有一個人陪你玩,你樂意選誰?
  爸爸,因為爸爸比媽媽好玩。
  長大以後想幹什麼?
  想做鋼琴家,這樣就可以爸爸跳舞我彈琴伴奏了。
  你有沒有屬於自己的小秘密?最願意告訴誰?
  小秘密是藏在自己心裡頭的呀,怎麼能告訴別人呢?當然,有時侯忍不住了也會告訴爸爸一點點。
  講一講關於爸爸的好玩的事。
  爸爸跳《堂·吉柯德》的時候最好玩,明明倒地死了吧,一會兒又活過來了,一個晚上死了好幾次,太逗人了。
  小藝苓說起話來繪聲繪色的,很能造氣氛,和她說話甚至比大人還要有趣。
  楊新華告訴我,這個可愛的寧馨兒可說是不期而至的。夫妻兩個都是芭蕾舞演員,又正值事業的高峰期,兩人的狀態好極了,每天排練演出忙得不亦樂乎,全部精力都投放在了舞台上。正在此時,妻子發現自己懷孕了。高興是自然的了,但也掠過一絲隱憂,因為在芭蕾這個至美的行當裡,一直有一個冷酷的現實必須面對:母親、舞台,很難兩全。即便是男演員,當了父親後也難免要分心,很容易從顛峰期落下來。正在夫婦倆猶豫的時候,楊新華的媽媽說話了:「孩子出生後由我來帶,你們依然可以毫無牽掛地去奔你們的事業。」於是,所有的顧慮煙消雲散了,全家人做好一切準備,高高興興地等待著孩子的降臨。
  女兒的生日恰逢中秋,正是閤家團圓大吉大利的好日子。楊新華至今還清清楚楚地記得女兒出生時的情景。妻子是一早送入產房的,當天晚上蘇州還有一場大型演出等著楊新華。在此之前楊新華把好話都說盡了:生孩子對母親來講是一場生死搏鬥,我這個做父親的必須守候在她身邊。如果一切順利,我一定設法趕過來;如果情況有變,我就只能抱歉了。
  媽媽肚子裡的小生命似乎從那時起就很懂得體貼爸爸,中午時分,便呱呱墜地了。護士將孩子抱出來給楊新華看:瞧,一個漂亮的小女孩!楊新華像驗收似的從上到下看了個仔細:小鼻子、小耳朵、小手、小腳、十個手指、十個腳趾。樣樣都很齊全,樣樣都很完美。他甚至連抱都沒有好好抱一下孩子便衝出醫院,叫了輛出租車直奔蘇州,真是天遂人願,一切都沒有耽誤,好一個皆大歡喜。
  然而楊新華對此卻很內疚,他總是自責地對朋友說:在舞台上,我是個稱職的演員;在生活中,我卻不是個稱職的父親。女兒出生六個月後,楊新華和妻子雙雙應邀赴台灣演出,演出轟動寶島,好評如潮。一個月後當他們載譽歸來時,女兒已不認識他們了。「這讓我和妻子很傷心。而這樣的傷心還遠不止一次,每次赴外地演出後回家,女兒總像是面對陌生人一樣看著我們,那滋味真不好受,於是我們就想方設法帶女兒出去玩,讓她和我們親近。剛有點熟悉了,我們又要外出了。
  或許正是這份內疚之情,促使楊新華很用心地要當一個好爸爸,他要讓懂事後的女兒一直擁有一份濃濃的父愛。
  楊新華做爸爸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添置了一台攝像機,隔一段時間給女兒拍一次,邊拍還邊配有解說。一年一盤磁帶。如今女兒六歲了,藝苓成長記錄片也已積攢了六盤了。小藝苓非常喜歡看自己的錄像,一邊看一邊笑得樂不可支。
  楊新華還有一件最樂意幹的事情就是為女兒拍照片,每張照片邊上還會仔仔細細寫上說明。朋友來做客,很想看看主人家的照片,儘管楊新華的舞台演出照相當棒,可他最先拿出的總是女兒的影集。
  如今楊新華外出演出再也沒有遺憾了,因為他走到哪兒,女兒的電話便會追到哪兒。電話那頭女兒甜甜的聲音,總是把父親的心弄得柔柔的癢癢的。「真的感到很安慰,和女兒通話的那份感覺很難描述,但確實很好。」只要條件許可,楊新華還常常有意帶著女兒一起去外地演出,小藝苓很喜歡和爸爸一起「跑碼頭」,爸爸在台上是王子,爸爸從台上下來是玩伴,對這樣的角色轉換,小藝苓很習慣,也很開心。
  在父親的記憶裡,印跡最深的肯定是女兒從小到大的點點趣事了。
  女兒三歲時,爸爸抱著她一起看電視,電視裡正好在放《三毛流浪記》,看著看著楊新華突然覺得懷裡的小人兒一顫一顫的,低頭一看,女兒正哽咽著和熒屏裡的小三毛一起流淚呢。大人沒有對她講解一句劇情,女兒居然看懂了。
  女兒五歲那年,楊新華特意帶她去了一次南京中山陵,邊看邊耐心地跟女兒講解。做父親的大都用心良苦,明知道對小孩講這些可能為時過早,她也不一定能夠理解,但總覺得早受熏陶早得益。女兒很合作,似懂非懂地聽下來了。在返程的路上,父親想檢驗一下此行的收穫,便問女兒:中山陵是為誰建的呀?女兒脫口而出:一個姓孫的人。父親樂了,竊喜自己的啟蒙教育有成效。於是興致勃勃地繼續問:那名字呢,叫孫什麼呀?女兒一時想不起來了,憋了一會兒冒出了這麼一句:叫孫悟空,偉大著呢。話音未落,笑翻了一車人。
  在採訪的最後一段時間,我和楊新華的對話完全是圍繞著「父親」這一話題展開的:
  你覺得當父親之前和當父親之後最大的區別是什麼?
  這個區別當然是很大的。沒有做父親之前,一個負責任的男人的目標是單一的,那就是一切以事業為重;當父親之後這種責任心變成雙重的了,對自己的要求也就比過去更高了。對我來講還是那句話:雙重壓力會轉化成雙重動力。我不會放棄我的事業,我很喜歡女兒以我為榮的感覺,我也很疼愛我的女兒,並會為她盡可能地創造一些好的條件。
  你自認為自己是一個怎樣的父親?
  比較溫和,比較友善,幾乎沒有父道尊嚴,所以孩子容易和我親近。
  你是一個對女兒期望很高的人嗎?
  有期望,但不強求。孩子應該有自己的選擇和自己所要求的發展。我不主張父母的意志決定一切。我走上藝術之路也不是父母的指令,我女兒更應該有這個權利了。
  你從一個農家之子到芭蕾王子,一路走來的艱辛可想而知。如今女兒的生活條件自然比你當年好多了。但她無意中又遭遇到另外一種壓力:很難衝破父親頭上的那層光環,對此,你想過沒有?
  我想這不應該是個問題。外界看我是明星,但我始終保持著一顆平常心。我從沒把自己定位很高,對女兒也一樣,凡事盡力即可,一切隨緣。
  天下父親有兩種,一種希望子女越有出息越好,為此寧願他們疏遠親情一門心思奔前程;另一種希望子女始終與家裡保持著很親的關係。你屬於哪一種?
  我肯定屬於後一種。我當然希望女兒永遠和我們親近,就像我一直和父母很親近一樣,這是我們家的家風,不會變的。

TOP

發新話題

本站所有圖文均屬網友發表,僅代表作者的觀點與本站無關,如有侵權請通知版主會盡快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