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城

031

接連幾天，學校裡的同事、主任還有義工團的義工都來探望章嵩人，有時吵鬧得兇了，護士便過來提出警告，再有下次就要拒絕會客了。

章嵩人覺得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正想辦理出院，卻被錢紫屏擋了下來，她要他再留下來多觀察幾天，畢竟腦袋受傷是一件很嚴重的事。

更何況，她想陪在章嵩人的身旁。

錢紫屏在校內的工作均告一個段落，大約將工作事項交代清楚後，王守文組長這才同意她將之前沒用完的年假拿來補休。

「來！蘋果。」錢紫屏將剛削好的一顆蘋果拿給章嵩人，開始動手整理周邊的東西。

「我說紫屏，妳不需要這樣，妳應該利用時間跟朋友聚聚的。」章嵩人卡滋卡滋地吃著蘋果並說道。

「你每天說每天說，你不累，我聽得都累了。我沒關係，先把你照顧好比較重要。」

章嵩人開始覺得受傷其實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既有充份的理由休息（他有些受不了每天煩雜的工作），又有美女相伴，天底下最幸福的事莫過於如此。

只是……只是……再過幾天，錢紫屏就要飛到澳洲展開留學之旅，少則兩、三年，多則五、六年，萬一她唸上癮了，不回來台灣怎麼辦？

每思及此，章嵩人便感到頭痛欲裂。

他望著錢紫屏的背影，彷彿每過一秒鐘，她的背影似乎離他更遠些，觸手不及。

「紫屏，你別忙了，坐著吧！」章嵩人喚道。

錢紫屏把成堆剛洗好的衣服折好放整齊後，坐在病床旁：「坐著要幹嘛？」

「聊聊妳的計劃，聊聊……妳到澳洲後要做些什麼？」

錢紫屏一時語塞，這幾天她的思緒都繞著章嵩人打轉，壓根底忘了準備到澳洲留學的事情，只好胡謅一下：「我可能會住在學校裡吧！你知道我的會話不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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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城

032

經過醫生的診斷，確定沒有後遺症後，章嵩人終於出院了。

在家休息兩天後，趁著國定假日，一個人溜到羅東夜市逛逛，他的心裡想著一
件等待他去完成的重要大事。

「就是這個。」章嵩人站在服飾店的櫥窗前，「反正就這麼一次。」

推開門，店內的小姐熱切地上前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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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怎麼回事？怪怪的。」錢紫屏奇怪地看著章嵩人：「是不是腦袋撞壞還
沒好？不對啊！醫生跟我保證沒問題的。」她誇張地摸摸章嵩人的額頭，一副
疑惑的樣子：「你還好吧？」

章嵩人輕輕推開她的手，笑道：「我很正常，而且很清醒，哪！」張開雙臂，表
示他身體沒問題。

「今天是你上班的最後一天，我想我該做些表示歡送妳才對，這是我送妳的玫
瑰花，附上一封邀請卡，請妳務必賞臉。」章嵩人誠意地說道，並把玫瑰花交
給錢紫屏。

錢紫屏有些狐疑地打開邀請卡，心裡同時納悶著章嵩人不會因為上次嘉年晚會
瞞著他的事情記恨在心，而反過來對她惡作劇吧？

但是這些猜測，全在錢紫屏看到邀請卡上的地點及時間後蕩然無存了。

「台北晶華飯店？晚上七點？還訂好位子了？」

錢紫屏忽然大叫，吸引了所有學生活動中心辦公室內同事的注目。

「放心，我有招待券。」章嵩人以為錢紫屏擔心費用的問題。

「很謝謝你，但不用這麼費心吧？」她仍不能相信眼前這個小氣的章嵩人會這
麼用心。

「應該的，再說……要慶祝的事情很多，加上朋友給的兩張招待券，一切只是
巧合罷了。對了，還有個東西。」章嵩人突然想起放在車裡的東西，要錢紫屏
先等等，他去停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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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城

033

直到現在，錢紫屏的心裡還不能完全接受這樣的邀約。

「好像在相親。」美惠在下班後對錢紫屏半開玩笑地說道。

相親？我想是的。穿著正式的服裝，出沒在一群高級紳士仕女談笑風生的地方，還得用極其優雅的動作品嚐眼前的佳餚……錢紫屏升起了打退堂鼓的念頭。

「可是，一輩子能有幾次機會去那種地方？可能用手指頭都數得出來。」莫怪乎美惠會這麼說，她從小在宜蘭長大，自然鮮少有機會到大台北地區，尤其是人人稱之為台北不夜城的地段。

「我還是跟他說算了……」即便換好了衣服、化好妝，錢紫屏一顆心仍舊七上八下的。

「妳瘋啦！」美惠把她拉到鏡子前，「妳看看，章助教幫妳挑的衣服真的很適合妳，再說他又這麼的有誠意，當做是出國前一個難忘的回憶……」

這幾年，他已經給她太多難忘的回憶了，她難過，他會安慰她；她高興，他會比她更高興；她有危險，仍是他不顧一切，用自己的身體保護她的。

偏偏……

「妳怎麼哭了？」美惠嚇了一跳，趕緊拿了一張面紙讓她擦拭臉上的淚珠。「還好借妳用防水的化妝品，不然這下子就被妳哭花了。」

「真的……好像要出嫁的感覺喔！」錢紫屏自嘲著，笑了出來。

「妳想結婚囉！」

「我哪有！」錢紫屏看著鏡裡的自己。就當作是放縱吧！

「如果章助教酒後亂性，想要『那個』的話，妳怎麼辦？」

「妳……」

錢紫屏羞紅了臉，作勢要追打美惠，突然被一聲呼喚叫住：「紫屏，妳好了嗎？」

章嵩人站在門口，一身的西裝，還有那一頭特地整理過頗有時下流行風的髮型，並且戴上隱形眼鏡。

「除了我的朋友請喝喜酒外，我很少穿西裝的。」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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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城

034

【親愛的你，我想愛你，請別懷疑我們之間的距離。】

【思念並不存在任何空間，它在我的心裡，滋養茁壯。】

【如果你懂得，就請你接受我的心情。】

【即使我不在你的身邊，你仍然可以感覺溫暖，那屬於我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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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外國人表演完動人的歌曲，章嵩人給了他們適當的小費，他們道聲謝後，又往另一桌的情侶獻上歌曲。

吃完晚餐，舞池傳來抒情的音樂。

「願意賞臉嗎？」章嵩人伸出右手，他想邀請錢紫屏到餐廳的另一側舞池跳舞。

錢紫屏大方地伸出右手，跟著章嵩人到舞池裡跳起慢舞。燈光暗淡，錢紫屏緊靠著章嵩人，隨著音樂踩著舞步擺動身體。

彷彿所有的語言都是多餘的，他們靜靜地享受這短暫的時光，似乎可以聽到對方的心跳。

「妳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章嵩人見錢紫屏點點頭後繼續說道：「那時我在想，原來學校裡還有這樣的美女。」

「你在開玩笑。」錢紫屏的頭更低了。

「我沒有開玩笑，我可是對妳一見鍾情呢！」

「為什麼不說？」聲音聽起來像是責怪他似的。

「因為妳冷漠得不願讓人靠近妳。」

錢紫屏望著章嵩人，思緒飛到好久好久以前，她第一次見到章嵩人的時候，只是淡淡地打個招呼，便推說有事先走。

之後在學校裡幾次偶然相遇，她只是對這個每次都會對她傻笑的傻老師感到奇怪，打招呼有必要用這麼誇張的表情嗎？

那叫親切。有一次錢紫屏提起以前章嵩人的呆樣時，章嵩人提出反駁。

「後來出現很多的追求者，每一個不論在學歷、人品、收入都在我之上，我對自己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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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城

035

嵩人：

澳洲的天氣真的很冷，我一向怕冷，來這裡果然有點後悔，我想回家了。

昨天打了電話給媽，媽說她很想我，如果有空，她會飛來澳洲看看我，順便度
假。

這裡雖然冷，卻沒有宜蘭的溼冷，你的過敏性鼻炎或許在這裡可以獲得改善。
你知道嗎？原來乾燥的空氣對罹患鼻炎的人特別有效，要不要來玩？我可以當
導遊帶你到處玩喔！

說實話，好想你。

附帶一點，國外的碩士班果然不好唸。


　　　　　　　　　　　　　　　　　　　　　　　　　　　　愛你的紫屏


每週兩三封電子信件，章嵩人心想多少能減輕思念的痛苦，他又把內容看過一
次，最後才心滿意足地關上outlook  express。

錢紫屏到澳洲已經三個月了。

三個月前，當章嵩人趕到機場時，他以為飛機早已載著錢紫屏飛往澳洲了。當
他備感懊惱的時候，錢紫屏卻悄悄地出現在他的身旁。

「妳……妳不是……」章嵩人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我把班機往後挪，等一下就要起飛了。」

「這樣啊！」

「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的嗎？」錢紫屏試探問道。

「呃……祝妳一路順風，到那邊打理好後記得聯絡。」他在說什麼啊？

錢紫屏有些失望：「謝謝，那……我該登機了。」

「我送妳。」

錢紫屏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往登機室的方向走去，章嵩人緊跟在後。

走到登機室門口，錢紫屏回頭對章嵩人說再見後，慢慢地走進登機室。

「紫屏！」章嵩人大叫。

錢紫屏聞聲停下腳步，但她沒有回頭，她在等待章嵩人接下來要說的話。

「妳還記不記得我們上次在學生輔導中心花埔聊天那件事？那時我刻意隱藏我
的真正心情，是因為不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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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城

036

故事到了最後，錢紫屏終於在三個月後從澳洲飛回台灣。

其實錢紫屏除了申請澳洲T大學的碩士班外，她也玩票性質地申請了章嵩人目前就讀的K大學碩士班。

經過長時間的等待，澳洲T大學首先通過她的申請。

原本以為石沉大海了，誰知道就在錢紫屏決定去澳洲的前幾天，K大學寄來一份申請碩士班的通知單，要她在隔日參加考試，但是考試結果需要在三個月後才能揭曉。

三個月後，錢紫屏一得知K大學的碩士班申請也通過了，幾番思量下，她決定
飛回台灣。

當章嵩人在停車場看到錢紫屏的時候，內心的震憾簡直無法形容。

「怎麼？看到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了？」錢紫屏叫道，雙手插著腰。

「我……我……」章嵩人已經高興地無法用任何語言形容，他衝向前去，緊緊地抱住錢紫屏。

「別這樣，被別人看到就……」嘴裡雖然這麼說，心裡可是甜滋滋的。

「不放！說什麼我都不放手，那天在機場就是忘了緊緊抱住妳，才讓妳飛走。」他一直都懊悔當時為什麼沒有勇氣抱住她。

「我不是回來了嗎？」

「最好是，誰曉得妳是不是只有過境這裡呢？」

「我不會再去澳洲了，因為……」錢紫屏把事情概略說一遍後，才道：「可以放開了嗎？」

「不行，我要把這三個多月的份量補回來。」

「好吧！反正……以後要麻煩你載我去K大學了。」錢紫屏微笑道。

「沒有問題！」章嵩人高興地叫道，發誓這輩子再也不願放開她了……




後　　　　記


「你最近在忙什麼？」章助教向我問道。

學生輔導中心，一個令人感到舒適的地方，好久以前，我幾乎每天都來這裡報到。

如果不是因為對這塊地方還有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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