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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春秋我為王 作者:七月新番(連載中)

第60章 與子同浴


    現在已經是午夜丑時,趙無恤閉著眼睛,臉上蓋著一塊細葛布巾,躺在一個寬大的「杅」中,也就是灌滿熱水的大木桶,享受著難得的熱水浴。

    睜開眼睛後,入眼的是一個紅羅帷帳的少女房間:繡著雲形花紋的屏風,薄紗製成的朦朧帷幕,鑲嵌有貝殼的案几,上面放著青銅酒壺和紅黑相間的漆盞……

    沒錯,這就是季嬴的閨房。

    他今晚冒雨趕了幾十里夜路,到達下宮後又濕漉漉地在趙鞅面前跪了半響,寒氣入體。在他告退後跑到季嬴居所處告知她大事已畢,不用擔心時,竟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大概是著涼感冒了。

    季嬴便不由分說,將他塞進了自家閨房內,讓隸妾們幫無恤更衣沐浴。

    隸妾們七手八腳幫他脫了上衣,接著就是解帛帶褪下袴褶,趙無恤連忙拉著腰帶阻止,將她們統統轟了出去。眾女也聽說過這位小君子一向不喜歡人侍候著洗浴,便掩嘴偷笑著走了。

    春秋距離後世太過遙遠,遙遠到人們會產生很多想像的誤區,覺得古人生活一定十分骯髒。但回到這裡後,趙無恤才發現,這時代的古人,特別是貴族們,並不像後世想像中那樣不講衛生,尤其是比起世界上其他地區的人來說。

    北方的遊牧認為洗澡會污染他們崇拜的河流,所以一生只洗三次澡,出生時,結婚前和下葬時,蒙古在征服歐亞後,還禁止阿拉伯人下河沐浴。中世紀的歐洲人則以為病從水入,只要不洗澡就能避免得病,也算是一種「保持健康的方法」……但春秋時中國人,在對沐浴的嗜好上,和喜歡浴室的羅馬人大概難分伯仲。

    沐浴沐浴,沐為洗髮,浴為洗身。

    不僅僅是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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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姍姍來遲

  
    懷著憂患之心,在休憩結束後,趙無恤婉拒了姐姐季嬴讓他在側室小睡到天明的建議,再度披掛起晾乾的甲冑,帶著虞喜,穆夏兩人在下宮中轉悠。

    防人之心不可無,趙氏是決定不打了,但要是范、中行二卿腦子抽抽,主動進攻怎麼辦?近一個月來,趙無恤這只小蝴蝶拚命地搧動翅膀,歷史已經悄然發生了些變動,他不得不防。

    何況,在帶過幾天兵之後,無恤才知道這門學問的艱難和博大精深,難得有機會回來,他可要找機會好好觀察下趙氏精銳的風貌和軍官們的手段。

    之前集結得滿城都是的趙兵已然散去,在無恤說服趙鞅退兵後,下宮便偃旗息鼓,將此事說成是一場臨時演練。

    趙鞅讓豎寺們溫酒犒勞卒長、兩司馬等基層軍官,又熬製大鍋的薑湯讓普通趙兵、國人也喝了驅寒取暖,後續工作井然有序,即便是在無恤這個後世人看來,下宮的組織能力居然還挺不錯的。

    而且無恤吃驚的是,趙氏轄下的國人們從榻上被緊急叫醒,大半夜淋著雨站了半響,這會又什麼事都沒做,便像是耍他們一樣重新遣散,卻沒有絲毫的抱怨。他們在用木質的杯子滿飲熬製的熱薑湯後,還抹著嘴朝下宮正殿方向鞠手行禮,向主君趙鞅說著祝壽感恩的話。

    看來,趙氏在此處百年經營,的確很得國人擁戴啊。

    此時,天色已經微微發亮,趙無恤登上了高大的城垣,軍司馬郵無正以下諸位趙氏司馬,都對他主動前來巡夜的行為表示欣賞和讚揚。

    無恤也算在趙軍中小小地刷了下聲望,不過他力勸君父按兵不動的事蹟傳開後,一些趙氏內部的主戰派大概也會將他的行為視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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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公族之學


    從冬至日起就籠罩著整個晉國的戰爭陰影暫時消散了,趙氏這次吃了一個悶頭虧,對於被囚禁的樂祁,趙鞅現在只能徐徐圖之,希望能以交涉的手段讓晉侯放他出來。

    可這又何其難也,目前的形勢是,范氏、中行、知氏、國君四方為了打壓領地最大,風頭最勁的趙鞅,採取了拘押其盟友的手段。而若是趙鞅想通過六卿及國君公議的形式請求釋放樂祁的話,至少需要四個,甚至五個卿附議,才能通過。

    其餘幾個勢力,絕對會支持趙鞅的只有韓氏,魏氏大概會保持中立,爭取爭取也許能倒向趙氏。所以其他四方,非得再拉攏一兩家不可,這又談何容易。

    這也是一次巨大的教訓,趙鞅決定,一方面得加大趙氏的情報來源,另一方面要加快對幾個兒子,尤其是趙無恤的培養。此子在勸趙鞅罷兵時,對國內局勢分析得頭頭是道,看不出還有這等本事。

    既然這是幾天來,兒子難得歸來下宮,趙鞅索性讓女兒季嬴準備好熱騰騰的朝食,讓他們飽餐一頓,順便詢問各自的施政情況。

    一問之下,伯魯格外謙遜,盡撿著自己遇到的困難說;仲信則空話說了一堆,似乎沒做任何實事;倒是叔齊政績斐然,自信滿滿。

    讓趙鞅沒想到的是,前段時間誇下海口,說明年要上計翻倍的趙無恤,今天卻格外的低調,沒有說太多,只是請趙鞅來年麥熟時節拭目以待。

    其間仲信、叔齊出言嘲諷,問無恤是不是已經知道施政艱難,想收回大話了,卻被趙無恤一句「善飲者無赫赫之言」駁了回去。

    趙鞅倒是挺滿意的,因為他覺得,趙無恤已經褪去了前些日子的那些輕佻和衝動,開始變得穩健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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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仲尼弟子(上)


    距離冬至日大朝會,已經過去了好幾天,晉都上空的陰霾已經散去,一切似乎都恢復了平靜。

    然而流言蜚語卻在新絳城內不斷被人傳遞著,一路傳進了位於城東的衛國館舍中。

    首先引發轟動的,是晉卿趙氏的「禁殉令」。

    所有人都知道,在晉國,趙氏可是最愛在葬禮上殉人的。但卻有這麼一位趙氏小君子,在他統轄的領地上宣佈了「止從死」的禁令,並且獲得了趙氏家主承認,以家法的形式頒布推行。

    對此,衛國館舍裡那些消息靈通的商人們議論紛紛。

    衛國的首位國君是衛康叔,首封地則是「殷墟」,也就是昔日的大邑商都城朝歌一帶。

    所以,衛國就沿用了不少殷商禮節,自然也包括殉人在內。而衛國所轄的領地上至今仍然有不少殷商遺民,「商人」這一職業的稱呼,本來就是失去貴族身份後,被舉族遷徙的殷商後人不得已從事貨賣職業,方才得名的。

    最初,周朝實行「工商食官」的政策,受制於宗周禮法,商人們是沒有人身自由的。直到平王東遷後,天下大亂,王綱不振,工商食官制度初步瓦解,這才出現了單獨的行商,如鄭國著名的販牛商弦高。

    而行商們為了降低降低風險,慢慢開始團體合作,就形成了衛國濮陽、曹國陶邑等地的商行。而那些單打獨鬥並最終壯大的投機者,則成了齊國和鄭國兩地依附於卿大夫們的巨賈,他們專漁鹽、丹砂、銅錫之利,其中有些人甚至富可敵邦。

    所以,受殷商遺俗影響,衛國也是個殉葬風俗盛行的國家,而衛國商人中,就有不少專門販賣隸臣妾給貴族作為陪葬的。

    對於這條「止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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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仲尼弟子(下)


    只見那士人三十餘歲,身形挺拔魁梧,兩眼炯炯有神。他頭戴鶡冠,結纓於頷下,身穿寬大的儒服,卻留了一臉的濃須,頓時書卷氣頓去,豪俠氣由生。

    「夫子言:道不同,不相為謀!請回吧!」他的聲音洪亮,很有穿透力。

    「還愣著幹什麼?給我上!就算把門砸了,也得進去!」

    眼見那皂隸還要造次,士人果斷地出手了。

    只見他單人獨身,兩手空空,敵對六七人,卻面不改色,視其為無物!

    全副武裝的季孫家兵在他手中過不了兩個回合,紛紛被揪著衣領扔到了巷中水溝裡,皂隸也被硬生生推出了閭門之外。顏回讓在一旁看去,士人的動作絲毫不失禮節,卻帶著一種不容商量的氣勢。

    「對惡客只能用惡禮,這倒不是夫子所教,而是我自己悟出來的。」

    「好,好!衛國的季路,算你狠,我這就回去稟報,讓執政拿你們師生下獄!」

    那皂隸狼狽不堪,只能罵了幾句,悻悻而逃。

    待這場一邊倒的衝突結束,顏回這才走到門前,空手拜下:「見過子路師兄。」

    那一臉惡遊俠相貌的士人名仲由,字子路,乃是夫子的首席弟子。子路見是顏回,這才露出了笑容,作揖見禮:「子淵回來啦,快些進來,夫子可是念叨你好幾天了。」

    「子路師兄,方才那些人是?」

    子路輕蔑地冷哼了一聲:「還不是那陽虎!」

    顏回默然,陽虎,本是季孫氏的家臣,卻架空了三桓,甚至掌控了魯國軍政大權,名為陪臣,實為執政。

    「子淵你聽說了麼,陽虎要在臘祭那天,與國君在周社盟誓,和國人在亳社盟誓,還要所有人詛咒發誓,魯國從此讓他柄權,不得違背。他急需在國人中頗有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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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暮春三月


    暮春三月,新絳城外的官道上,走來了一小隊人馬,一輛駟馬戎車在前,左右還扈從著三五匹備著鞍的單騎。

    戎車上的弱冠君子身材高挑,頭上結黝黑總發,服深衣廣袖,佩白玉環,腰間斜掛著一柄二尺長劍。他的御者是個臉龐方正古板,留著四寸短鬚的中年士人,車上惟獨缺了戎右。

    正是趙無恤、王孫期一行人。

    趙無恤看著新絳城外筆直寬闊的官道,不由出言讚歎道:「詩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我看這都城左近的晉國官道,也沒差到哪兒去!」

    他指著剛剛經過的廬館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一旁有個皂衣扁髻的豎人打馬過來,獻媚地笑著說道:「此地名為桑田,是去都城路上的最後一個廬舍,再往前十里,就到新絳城了,君子您瞧,遠處那些黑色的屋頂,就是城外圍的民居。」

    趙無恤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憑欄望去,果然如此。從這裡看去,黑瓦覆蓋的民居連成了一條線,朝兩側延伸,居然望不到盡頭,不愧是擁有戶數萬餘,人口六七萬的繁華大城。

    騎馬的是豎人寬,豎人即是僮僕,他本是無恤父親趙鞅身邊跑腿的親隨,此次是受趙鞅之命,來催促趙無恤進新絳城的,順便充當嚮導。

    豎寬地位卑賤,不能登車,所以他只能騎了一匹溫順的馱馬,馬上備了君子無恤製作的新馬具「鞍」,亦步亦趨地跟在無恤車側,隨時準備回答其問話。

    這位卿子最近越來越受到君上重視,連帶著下宮裡嗅覺極靈的豎寺們也開始捧無恤臭腳。何況,此君子雖然對待鄉中氏族有酷烈之名,但卻愛民如子,對豎寺等卑賤的家臣,也不會動輒斥責,沒有將他們視為狗彘的高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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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韓氏有女


    越是融入這個時代和自己的身份,趙無恤越覺得禮樂、世系等知識十分重要。

    這小半年來,他可是在爭分奪秒地惡補知識,從下宮的「守藏室」,也就是家族圖書館中帶了不少典籍回成邑,有事沒事就捧著一本細讀。遇到不懂的,還能向計僑、王孫期等人請教,甚至於,等到麥熟以後,他還打算去下宮把樂師高忽悠到成邑去。

    豎寬說道:「君子好眼力,那的確是韓氏的車隊出行,我等是否需要避讓?」

    田賁不高興了,他眼睛一瞪,沖豎寬罵道:「你這豎子沒膽?怕個鳥!韓氏又怎麼了,見了君子的車駕,就算是晉侯,也得讓道!」嚇得豎寬連連閉口。

    趙無恤輕咳一聲,指著田賁笑罵道:「休得胡言,韓氏與我趙氏一向親密,去歲父親就囑咐過我,進了公學,還要和韓氏子搞好關係。王孫,將車避讓到路旁,二三子!都挪一挪位置,將路道讓開,讓對面車駕先過。」

    田賁只得悻悻作罷,其餘眾騎也聽命勒馬避讓。

    對面的人看到了這邊的情形,便加快車速過橋,朝無恤他們駛了過來。

    這車隊十分氣派,人數是無恤一行的三四倍,隨從都是鮮衣怒馬,卻又面帶禮貌的微笑,是只有世家卿族才能培養出來的風度。

    無恤瞧見,後方的輜車上拉著帳篷羅幕等物,現在正是暮春三月,出遊最好的季節,大概是韓氏及其分支的子女出門遊玩的?也不知道是誰。

    他一抬頭,那輛高貴典雅的廂車正好經過他面前,車廂被帷幕包圍,入口處掛著一層薄薄的蒲幕,外邊的人能隱約看到裡面的情形,卻又看不真切。

    在經過趙無恤身邊時,裡面的人似乎發覺了什麼,輕聲說道:「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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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大都無防


    王孫期一邊靈活地駕馭著駟馬,一邊側過臉回答道:「君子且聽期說一件往事,原本,楚都郢城也是沒有外郭的,但二十多年前,楚國的令尹(相當於丞相)子常開始在郢都大修城牆,寄希望於防衛吳國進攻。」

    「哦,還有這等事,倒和我今日之問很像,加築城防,可以禦寇,不是挺好的麼。」

    「非也,當時楚國的左司馬沈尹戌卻預言說:子常一定會丟掉郢都,如果不能保衛國境,在都城增修城池又有什麼用處呢。古時候,天子守在四夷;天子卑,守在諸侯。諸侯守在四鄰;諸侯卑,守在四境。警惕四方邊境,結交四方鄰國,國人在自己土地上安居樂業,春夏秋三時的農事有所收穫,這樣一來,沒有內憂,又沒有外患,國都哪裡用得著增修城牆?」

    趙無恤明白了,這故事的結局他也知道,「沈尹戎說的沒錯,三年前,楚國果然在柏舉一敗塗地,被吳師深入國境,攻破郢都,以班處宮室。王后以下,公卿大夫妻女盡被凌辱殆盡,連楚平王都被伍員掘墓鞭屍……」

    王孫期點頭道:「唯,正是如此。然而,絕不會有外敵能夠進攻到新田!晉楚百年爭霸,晉三軍兩次深入楚境,大掠而歸,但楚軍,卻從未進入過晉國領土內半步!」

    「所以,晉國的都城,不需要城郭!赳赳武夫,國之干城!君子且看,這新絳城中的國人,以及六卿諸大夫的子弟,每一名帶劍的男子,都是新絳的城牆!」

    王孫期家族雖然是周室後裔,但入晉百年,已把自己當成了晉人,他這種充滿鬥志的模樣可是很少見的。

    趙無恤聽得眼前一亮,不由得拊掌而嘆:「好氣魄!不愧是文公、悼公的霸主之國!」

    他一手憑欄,一手指著人煙稠密,繁華無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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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少君魏姬


    在趙鞅被趙無恤勸阻,放棄了武力奪取後,營救樂祁就成了范、趙兩家在朝堂上的掰腕子行為。

    為了救親家,趙鞅也算是傾盡全力了,可他這時候才發覺,薑還是老的辣。

    面對執政范鞅,這位在公議時擁有一票否決權的老豺;還有那個明面上不拉偏架,實則卻讓晉侯言對其聽計從的知躒;再加上上躥下跳想置樂祁死地的中行寅。魏氏在趙知兩家間搖擺中立,趙氏只有韓氏一家幫襯,頗有點胳膊擰不過大腿的感覺。

    外交使臣被拘留,宋國本應該派人來洽談,但偏偏那邊也出了變故。具體的情況,趙無恤不太清楚,只知道這看似簡單的事兒,牽扯的各方利益太多,就如一團亂麻般纏得越來越緊。

    雖然趙鞅當時指著他說作為樂祁的女婿,不可置身事外,但以無恤現在的能量,似乎也做不了什麼。

    門外,自有豎寺等小人來招呼迎接,帶無恤的隨從們去偏院休息。而幾名皂衣豎人則引著無恤朝後院走去,說是少君有請,讓無恤小君子前去共進饗食。

    新絳趙府佔地頗廣,裝點得富麗堂皇,一點不比下宮差。有樓榭台閣,有曲折迴廊,一路上,經常能看見衣紈履絲的女婢捧物而趨行,一見有生人來了,都是斂聲靜氣地守在道旁,一點不見紛亂。

    她們偷偷看向他的眼神中帶著好奇,卻沒有太多畏懼,某些大膽的家臣甚至還在一邊的廊柱下望著無恤竊竊私語。

    無恤按著劍正襟前行,對這些鶯鶯燕燕目不斜視,也不說話,他不喜歡新絳趙府的氛圍。

    趙鞅做主的下宮永遠有他一席之地,但此處,對無恤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熱情和歡迎,即便是邀他去共進燕饗,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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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大宗小宗


    魏姬高高舉起了手,介紹位於次席的那英俊少年:「這位是你的堂兄趙稷,來自邯鄲。」

    接著又隨意地指向了那小胖子:「你的堂弟趙廣德,來自溫地。」

    小胖子圓臉上堆著笑,他方才就已經站起來了,正打算向無恤行禮,可對面被稱為趙稷的英俊少年卻搶先一步,接過了魏姬的話茬。

    「邯鄲稷。」那被稱為趙稷的少年如此自稱,他依然坐著沒動,帶著君子般的微笑,卻暗藏著高傲。

    「少君,我家既然從大宗中分出,應該稱我邯鄲稷才合禮制。」

    趙無恤心思微動,眼睛不由得眯了起來,原來他是趙氏的小宗,邯鄲氏的嫡子邯鄲稷。

    邯鄲氏是趙氏小宗,百年前幫助趙宣子在桃園擊殺晉靈公的趙穿後代。趙穿本來是宣子預備著的背鍋俠,誰料當時的晉史官董安於目光如炬,看穿了這對堂兄弟的把戲,大筆一揮,在史簡上寫下了「趙盾弒其君」五個大字。

    當時趙盾大喊冤枉:「殺國君的是趙穿啊,董史你為什麼要寫我的名字?」

    董狐用筆削指著趙盾的鼻子說道:「你出亡沒有越過國境,返回後又不聲討弒君之賊趙穿,不是你安排的弒君,還能有誰?」

    有趣的是,那董狐,恰恰是現在趙氏第一家臣董安於的祖先。

    趙穿雖然犯下了弒君的大罪,但有權傾朝野的趙盾袒護,居然沒什麼事。在表面上裝腔作勢略加申飭後,趙盾派趙穿去周王室,迎回了另一位跑到國外的晉公子,立為新國君,也就是晉成公。

    來了這麼一出後,趙穿居然就官復原職了……趙盾此舉就好像是對朝晉國諸卿說:你們瞧,趙穿不是把我們的舊國君玩壞了麼,我讓他給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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