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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一直……都很寂寞。
這句話,有可能是謊言。
她分辨不出來,它幾成可信,也許,是赫連瑤華一時興起所編織出來騙取她心軟的戲語,因為他在笑,他薄揚的唇,鑲著微笑,有些輕佻、有些壞,擺明告訴人「別信我,我隨口胡謅的」然而……
他的眼神卻透露著完全相反的真誠。
他太矛盾,心術不正的惡官,眸子清澄乾淨。
而她,也矛盾,明明有機會轉身離去,最後仍是留在書齋,與他一起。
她告訴自己,她不是同情他,只是好奇,像他這樣權力在握的男人,要人生便生,要人死便死,有何資格道寂寞?
萬一他騙她,她也更有理由仇視他,再給壞透了的他,增添罪名。
白綺繡很慶幸他所謂的「陪伴」不是指床第間的陪伴,他要她替他磨墨,他在尺餘寬的宣紙上揮毫書寫。
她很意外,赫連瑤華寫了一手好字,轉腕運腕之間,輕靈若行雲,力韻如流水,不剛硬不柔弱,豪壯與醇厚並存,奔放與疏淡又融合為一體。她自幼總常為爹親研墨,一如此時靜佇於爹親的桌旁,凝覷爹親下筆練字,對於書法,看了許多年,聽爹講解說明,多少懂得一些,赫連瑤華的筆法技巧,更勝她爹許多。
爹說過,字如其人,執筆時的心境,亦會影響字態,像赫連瑤華這種心眼狹小,容不下異己之人,他的字,不該寬厚大氣、不該瀟灑自若。
不單如此。
赫連瑤華的墨繪亦是一絕,隨筆畫來的山水圖,正擱在一旁待干,紙上的泉澗傾洩而下,奇巖峭拔雄偉,山巒薄霧裊裊,美景躍然紙上。
見他書寫或作畫,都是種享受,一筆一畫,一勒一努,一磔一策,皆牢牢吸住她的目光,連眨眼都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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